匪葛匪姜

维亮系列短篇【之六】

--共眠

[演义向  央三人设]

    季汉军营,觥筹交错,诸将推杯换盏,一片喧嚣上溢墨色长空。

    军中向来禁酒,今晚之宴却是别开例外。本为前日战捷庆功而设,亦算是鼓舞士气吧,毕竟与魏军相持日久,难得此役全胜。

    季汉丞相向来体恤将士,时近三更,本欲扯宴,抬眼却是见得众将仍意犹未尽。

    姜维倒是不甚贪杯,几番过礼之后,便急急赶往主帅身侧,俨然一副护军态势。见众将频频与丞相把盏相敬,年轻人颇有几分不安。偶得目光交汇,便欲开口相劝,又顾忌有失礼数只得欲言又止。英气逼人而不凶悍,温文尔雅而不柔弱,是丞相的认可,亦是将军一贯的风格。侧目年轻人欲说还休欲忍尤怨的纠结,诸葛亮不仅委实好笑,随略作抬手示意无碍。尽管如此,那强行压制咳声的蹙眉依旧没能逃过将军犀利的双眸。得姜维如此,诸葛亮心下自是暖意由生。

    时下方有间歇,本欲对有心人安抚几句,却又是谁朗声铿锵,“丞相妙计,末将致敬来迟,还望丞相莫怪!”原是魏延近前。

    诸葛亮略微一怔,未待启齿,“丞相海量,该不会是容不下末将这一盏?”镇北将军又目光灼灼的逼了一句。

    不错,汉丞相的酒量,早于当年赤壁战后的庆功会上,便为众将所知。然则,此非昔比,况今晚却是已不胜杯酌。

    “魏将军——”姜维近前一步,斟思着打了个且慢手势,“姜维愿为丞相代饮此杯。”言罢,便伸手欲接过魏延手持的杯盏,岂料那魏延并无交接之意,一脸桀骜之气未逊分毫,想来多是为前日调度之事耿耿于怀。

    诸葛亮抬起羽扇轻轻挡了姜维手臂,“文长骁勇善战,亮亦是敬之!”言罢,回身置扇于案,引觞满酌。

    拂袖一挡,一仰而尽间,惹得姜维竟为这暮年之人的萧疏利落看的痴了,至到魏延知趣退下,诸葛亮回眸看他,方自觉失礼,慌接过对方手中空盏,声若自语般说了句,“还请丞相惜身!”

    诸将皆知丞相法度谨严,即便设宴从不过中夜,更何况是营中,眼见时候不早,便尽皆作别散去。

    “维送丞相回营!”见得诸葛亮起身颇有几分吃力,姜维忙上前搀扶,自感放心不下,便与诸葛亮并肩同行。

    “伯约何事不畅,”见得姜维一路无语,诸葛亮启齿打破沉寂,不料却是引得一阵咳声。

    “丞相!维,不知所言——”姜维虽是心疼满满,却毕竟少年心性,开言来却是遏制不住几分焦躁。

    “伯约但讲无妨!”思及少年将军席间情态,此时的气盛之由诸葛亮想必是早已料得几分。

    “丞相何故不惜身!”将军赌气般抛下一句。

    “原来伯约气急在此啊,”诸葛亮故作轻松般笑笑,“不过多饮几杯而已,略感头晕,歇一下便好,不妨事。伯约不必--”

    看对方逸然笑颜,姜维便愈是觉得来气,“丞相海量,谁人不知,倒是今日这不适,又岂是贪杯所致?”一向谦逊拘礼的将军如此的嗔言不恭,倒让诸葛亮一时失了所以。“丞相,中军帐内更深夜半的咳声,可是--”姜维强行咽下了半句。

    “亮并非是要事事亲力亲为,然为帅者,焉得不顾大局。察的微末,方能万无一失。此番心思,想伯约不难明白。”诸葛亮轻声喟叹道。

    “丞相,维并非有意冒犯,只是——”姜维欠身一跪,自感适才言语过激,“还望丞相恕罪!”

    “伯约之心,亮自是知晓,”诸葛亮止住脚步,和颜托了姜维手肘,对上将军关切眸光,心底自是暖柔绕指。

    二人相觑片刻,诸葛亮缓和道,“时候不早,伯约回吧,”

    “是!”姜维看了看近在咫尺的内帐帷幕,确认了无差池,应声施礼。

    方欲启步退下,却是见得诸葛亮转身间竟是一步未稳,身形失衡。亏得将军揽扶及时,方才不曾有失。只是难为了二位志诚君子,平日相处,礼节上一向是恪守不渝,彼时情急,姜维左臂紧揽于诸葛亮腰间,硬是将人整个收入怀中。

    “丞相,”四目交接之下,姜维委实有些无措,轻唤了一声,微微侧头移开了视线。将军只觉心率陡增,无需对镜自照,亦知自己赧然之色。宵烛斜映,年轻灼热的侧颊微见绯红,怕是早被这近在咫尺一览无遗。

    诸葛亮匆匆回过神来,挣了一下身后揽怀,欲要正身。站尚未稳却又是一阵痛感奇袭,直逼得这坚毅如斯的人抬手扶额,重又跌靠在身后臂膀。

    “丞相!”姜维切切再唤,回视怀中人痛苦之色,此刻除了心疼再无他念。

    诸葛亮无力的抬头看看数步之遥的内帐帷幕,而后将视线转向被自己依靠的人,“伯约——”歉窘无奈的唤了一声。

    “是!”姜维低声回应,那一向威仪的眸光里被藏匿的几不可见的一丝求助,怕是只有姜维能会意吧。

    “恕维僭越了。”年轻的将军以行伍之人的利落干练,打横抱起这季汉的何国之躯。
   
层层蜀锦下的明朗骨骼直袭触感,心道,这便是兴复汉室的中坚力量,姜维动了动喉头,强迫自己咽下那抹艰涩酸楚——

    季汉丞相半靠在榻侧,姜维抖落了一下尚余体温的玄色外氅正去屏风处挂置。诸葛亮了无意识的看年轻人动作着,直到劲健的身躯近前欠身半跪,伸手来碰自己腰间禁锢,方窘然回神,忙抬手制止,“不劳伯约——”

    “是,”姜维微微颔首,垂下眉睫,心里也颇有些怨念自己太过殷切。

    “咳——”唉,终是又没能遏住着咳声。

    “丞相稍待,维去取水来。”姜维说着急急起身。

    诸葛亮望着那举步生风的挺阔背影,一霎之间,不仅忆及隆中当年一般英挺的自己——

    “丞——”姜维沏好了茶回来,却见眼前人双睑微垂,启齿却又止声,轻步上前奉上。

    诸葛亮喝了两口,重又合眼,微皱的眉宇间递传出不适。

    姜维接过茶盏,一脸揪心的注视着榻上的人。伸手去掖被角时,触及那清瘦指掌,方觉甚为灼热。不仅心生自责,方才——竟是忽视丞相体温。直身起来,欲要传医官,又觉夜已深沉,便自去取了巾帕浸湿了敷于诸葛亮额上,以怯温热。

    “伯约,”时近四更,诸葛亮动动眉峰,微微抬眼看了下俯身洗换敷巾的人。

    “丞相,”见诸葛亮醒来,姜维眉间闪过一丝欣喜,忙起身过问,“丞相可感好些?”

    诸葛亮未做答复,就只望着戎马将军这一刻的细致。姜维倒是被这端端的注视看的有些茫然。

    “是维见丞相不适,故未曾回帐,”年轻人兀自解释道。

    对上深邃目光里的那层感动,姜维不觉又生拘谨,频眨双睑,移开对视。

    覆上年轻人尚有水迹的手背,诸葛亮微微摇头吁了口气。随又往内侧转靠些身体,觑一眼空出的榻侧,又看看正以方巾拭手的将军。

    “是!”姜维微怔一下,轻轻回应,“谢丞相!”一句道谢柔弱自语。

    委身躺下,年轻人却是全无睡意,生怕有碍了身旁的人。  

    身上被覆上温热的软被一角,诸葛亮拉过矜持之人的右手置放于自己腰间,姜维只觉那温热便随臂弯递传了整个躯体,索性欺身凑近,将内侧的心力憔悴一览入怀—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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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央视三国衍生产物    硬伤勿究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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